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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北方言字典《建州八音》三解
2017-11-28 15:28:38  来源:建瓯市政府网  责任编辑:王俊杰  

谁都无法割裂历史的延续,任何现实总有它的过去和将来。人类的语言也是如此,建瓯话当然也不能例外。尽管今天在中小学乃至幼儿园就已经开始灌输全国统一的语言——普通话了,然而建瓯方言并没有因此而消失。

当然,历史毕竟是无情的。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少年儿童已经讲不出比较纯正地道的建瓯话了!他们口中的建瓯话,我们只好将它称为“普通话式的建瓯话”。实际上,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一种语言的形成和发展,总是在不断地吸收外来新鲜的血液,不断地健全和完善起来的。

这里的问题是,对于历史上早已形成和遗留下来的一些语音习惯,我们无法回避。倘若没有一本比较完善的地方本土的韵书字典以资注释和指导的话,便难免要出现不少疑惑。

在此背景之下,建瓯人乃至绝大部分的闽北人,的确需要一本自己的方言韵书字典。

一、《建州八音》是一本怎么样的书?

《建州八音》正是建瓯人乃至绝大部分的闽北人,迫切需要的一本方言韵书字典,尽管它并不十分完美。

准确地说,《建州八音》它是一本适用于今天的建瓯、建阳、顺昌、浦城、松溪、政和、崇安以及南平北部各地的方言韵书字典。它的功能,主要表现为“以音觅字”。换句话来说,就是当你只知道闽北方言建瓯话的读音,却弄不清楚其文字和意思的时候,你便可以借助《建州八音》,找到相应的答案。值得强调指出的是,在“以音觅字”的同时,《建州八音》还在客观上给我们提供了一份宝贵的资料,即大量的同音字以及同音字中的不少异读字和异读音。

《建州八音》,是清乾隆六十年(1795年),由福清人林端材客居建瓯时,仿照福州方言的韵书《戚林八音》编纂而成的。全书共收约七千多个单字,成书至今已历时两百多年,它是人们了解和研究闽北方言建瓯话的一份极其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

二、《建州八音》的体例和结构如何编排?

《建州八音》的体例和结构,归纳起来,表现为:“八音、十五韵、三十六字母”。

“八音”,指的是八个声调。用原著的话来说,就是“之志指即,芝志集字”这八个声调。其中由于二和六两个“志”的音调重复,实际上只有七个声调,它们分别代表着不同字音的平仄高低。原著对“八音”还有一段简明扼要的注解:首环“之”字概属平声;二环“志”字纯是仄;三环“指”字平仄互兼;四环“即”字亦是纯仄;五环“芝”字纯平;六环“志”字义同二音;七、八环“集”“字”亦俱仄。如果按我们今天的语音习惯去看待“八音”里的七个声调,难免会感觉到相当别扭,因为这八个字音所表示的各音调的平仄高低交错出现,还略欠规范和贴切。但不管怎么说,“八音”仍然从某种程度上,比较普遍地代表了建瓯话所特有的读音风格。

“十五韵”,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说,其实是十五个声母。原著将声母称为“韵”,而把后面真正的三十六个韵母称作“字母”,大概是清代整个时尚对声、韵母叫法上的一种误会吧!另外,也许当时还未实行拼音字母ɑ、o、e、i、u、ü,因此原著的声韵母都用典型的“字音”来代替。(过去的韵书,读音一般都采用“切音”的方法来注解,《建州八音》也是这样,这是历史的局限!)原著中所选用的十五个声母的“字音”是:“柳边求气直,坡他曾日时,莺问语出非。”用今天的汉语拼音注释出来便是:柳(l)、边(b)、求(g)、气(k)、直(d)、坡(p)、他(t)、曾(z)、日(n)、时(s)、莺(w)、问(m)、语(y)、出(c)、非(x)。

“三十六字,即三十六个韵母。原著所选用的三十六个韵母的“字音”是:“时年秾,梅儿黄,犁田园,种茄麻,吴舍正,皮刂鱼脐,油茅厝,囥桐发,放茶峨,阳蟠蛇,人贩柴,南桥过。”其中“秾”和“种”重,“茄”和“厝”重,实际上一共是三十四个韵母。用今天的汉语拼音将它们注释出来即是:时(i)、年(in)、秾(iong),梅(o)、儿(uo)、黄(uɑng)、犁(ɑi)、田(ɑn)、园(un)、种(iong)、茄(io)、麻(ei),吴(u)、舍(iɑ)、正(iɑng),皮刂(ie)、鱼(ü)、脐(ie),油(iü)、茅(e)、厝(io),囥(uei)、桐(ong)、发(uɑi)、放(uong)、茶(ɑ)、峨(ou),阳(iong)、蟠(ün)、蛇(iüe),人(eng)、贩(uɑng)、柴(uo),南(ɑn)、桥(iɑo)、过(ou)。

三、如何使用《建州八音》这部字典?

《建州八音》全书的体例和结构就是先以上述的“三十六字母”(韵母)为经;次以“十五韵”(声母)为纬;末以“八音”(声调)为列,将洋洋七千多个单字如此这般地编排串缀而成的。

也就是说,全书宏观上是按“三十六字母”(韵母)顺次编排。按第一个韵母是时i,这样,凡是韵母为时i的字均收在第一部,即卷头部分;按第三十六个韵母是过uɑ,这样,凡是韵母为过uɑ的字均收在第三十六部,即卷尾部分。而同在第一部,即卷头部分其韵母皆为时i的字又按“十五韵”(声母)顺次编排。

按第一个声母是柳l,这样,在卷头部分的第一篇里便全是读音为li的单字了。而同在第一部第一篇的li同音字,最后再以八音(声调)为序,如此检阅,便可查到卷头部分第一篇的第一字为平声调的“黎”lī字。其它各部各篇各列均可依此类推。

本文值得特别一提的是,一九八一年暑期,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在建瓯举办了《全国汉语方言研究班》,来自全国二十一个省市五十一所大学和有关单位的专家、学者,专题研究和探讨了闽北各地的方言和《建州八音》。会议的成果之一,就是正式郑重地确立了以建瓯话为代表的闽北方言区的存在和地位,纠正了过去一直把闽北方言纳入福州话的错误,并进一步认识到,福州话其实只是闽东方言的代表,恢复了福建方言区分布的真实面目。

至此,建瓯话终于作为全国的八大方言之一,以其独特的风姿,在闽北这块炽热的红土地上闪耀着自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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